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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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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蕭野將時遙抱到了旁邊的床上。

好在床單被套是新換的, 被子也厚實。

蕭野想將時遙放進被窩,剛脫手,衣襟就被人往下拽住, 時遙另一只手也摟住了他的脖子, 不讓他走。

時遙一直將臉埋在他的懷裏, 他看不清時遙現在的表情,只能看到時遙露出的小半張臉,被亂糟糟的頭發絲蓋住, 臉色蒼白,唇角微微抿著。

像是一個受了委屈, 卻倔強地不肯開口的小動物。

蕭野既心疼又難受。

從他進來, 抱起時遙到走到床邊, 時遙都沒主動跟他說一句話。

兩人之前在酒店不歡而散, 就算他主動爬窗戶找了過來,卻依舊打不破兩人之間的壁壘。

“我不走。”蕭野揉了揉時遙的頭發, 把鞋脫掉, 也上了床,“我就在這裏陪你。”

他說完, 時遙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 像是在確定話語的真實性。

蕭野便低頭讓他看, 兩人對視幾秒,他胸前衣襟上的手終於放開。

時遙自己窩進被子裏, 蕭野則是將沾了土和灰塵的外套脫掉,靠坐在了床頭。

旁邊的人很小幅度地往他這邊挪了挪, 側頭, 腦袋抵著他, 閉上了眼。

室內恢覆安靜, 依舊冰冷潮濕,時遙卻一點都不冷了,蕭野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到他身上,僵冷的腿很快恢覆知覺,只是膝蓋依舊絲絲地疼。

水泥地太硬了,跪了這幾個小時,估計都腫了。

蕭野見時遙閉著眼睡覺,這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一米五的單人床,簡陋的木質書桌,左手邊是洗手間,四面墻的顏色是毫無特色的白墻,地上甚至還是原始的水泥地。

簡單廉價的陳設跟豪華的別墅外表格格不入。

而且他記得時遙喜歡有大窗戶的房間,而這裏的窗戶又高又窄,他差點擠不進來。

蕭野實在無法理解,時家這麽有錢,怎麽會給時遙住這種連倉庫都不如的屋子,跟坐牢似的。

旁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時遙是真的累了。

蕭野確定時遙睡著了,輕輕低頭看去,才進被窩沒一會,時遙額上就出了汗,呼吸也不像之前睡著時平緩,有點重。

他伸手,往時遙額上探了探,體溫略略有些高。

難怪他在那個書桌上看到了一版開了的退燒藥。

可蕭野不確定時遙吃了沒有。

“時遙?”蕭野輕輕叫了他一聲,“你吃藥沒有?”

時遙勉強睜開眼,看了眼面前的人,搖了搖頭。

他記得自己把藥吐出來了。

蕭野伸手將那版藥拿了過來,又朝四周看了眼,沒有看到水。

“時遙,你應該在發低燒,需要吃藥,你家裏哪裏有水?”

時遙重新閉上眼,將臉埋在被子裏,“不吃藥。”

聲音悶在被子裏,朦朦朧朧,加上低低的語調,很像在撒嬌。

蕭野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時遙的頭撈了出來,將被子壓在他的下巴那裏,“不要悶在裏面。”

“藥也要吃。”

他剛想自己出去找熱水,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蕭野。”

是時知遠的聲音。

保安看監控,發現有人溜了進來,可他知道蕭野跟時遙認識,拿不準該怎麽辦,就問了時知遠,要不要報警。

剛好王管家說了時遙發低燒的事,他就跟時擎峰找了個借口說出去陪酒局,趕了回來。

時知遠的聲音響起,剛剛還賴在蕭野身邊撒嬌的時遙撐著坐起身。

時遙眼裏剛才迷糊的困意消散,淡聲道:“那是我哥,應該是知道你翻窗進來了。”

他不能讓蕭野卷進這些烏煙瘴氣的事中。

時遙挪到床邊準備去開門,腳剛踩進鞋裏,忽然被人攔腰按進了被窩。

“你在發燒,好好躺著。”蕭野很霸道,將被子重新給人蓋好,“今天是我聯系的你哥,也是你哥發消息說你被罰跪了。”

再說,時知遠在門口叫的是他的名字,沒道理讓時遙下床。

蕭野打開門,跟時知遠在走廊面面相對。

時知遠看著對方警惕的眼神,只覺得頭疼,“蕭野,要不是我攔著,保安已經報警把你抓起來了知道嗎?”

他知道時遙對蕭野的重視,也知道兩人現在鬧了矛盾,告訴蕭野時遙被罰跪,只是為了讓蕭野更心疼時遙,不是讓人來闖時家的門的。

蕭野一點沒被威脅到,反而冷笑一聲:“你們愛報警就報警,我倒是不知道,現在這個年代,還有家庭懲罰孩子用罰跪的,再說,時遙根本不可能比賽作弊,你們純粹就是想找個由頭體罰時遙。”

“時家好歹是一個上市公司,就這麽點格局嗎?聽說你們今天一直在操心股票的事,要是給孩子罰跪的事情傳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們公司的形象。”

看時家對待時遙在網上的輿論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來,時家只一味地壓消息,試圖將輿論對公司的影響降低到最小,而不是澄清,替時遙證明清白。

更離譜的是,時家公司請了一堆公關團隊,說時遙的個人行為跟時氏沒有任何關系。

他看了都寒心。

對付這種商人,談感情沒有絲毫用處,他們眼裏只是錢。

時知遠沒想到蕭野反倒威脅起自己來,不過也沒辦法反駁,他爸現在都在公司開緊急會議,言語間卻絲毫沒想著給時遙澄清。

不過他忽然想起什麽,皺眉道:“有另外一撥人也在向美術大賽舉辦方施壓要完整監控,不會是你幹的吧?”

他調查過蕭野的背景,的確有這個資本插手。

“你應該知道時家也在要監控,為什麽還攔著?”

關鍵是,蕭野還真的攔截成功了,一個小時前,時知遠被舉辦方告知監控壞了,無法向時家提供。

之前聯絡的時候,舉辦方可不是這麽說的,擺明是另一方把這個監控截走了。

蕭野靠在墻邊,語氣嘲諷:“我不信你們看不出來網上這個掐頭去尾的視頻是誰搞出來的。”

時遙丟了這個第一的位置,直接的獲利者是誰,誰就是始作俑者。

這種情況,他絕對不會把證明時遙清白的東西交給時家人。

這話讓時知遠第一次認真打量面前的人。

一副簡單至極的裝扮,很年輕,眼神堅毅,透著這個年紀獨有的向上的勁。

蕭野跟時遙,完全是兩個性子。

蕭野見時知遠突然沈默,也不想再跟人廢話,“你們家哪裏有熱水,時遙發燒了,先吃點藥看會不會退燒。”

“時遙不喜歡吃藥。”時知遠打了個電話,“等會家庭醫生會過來給時遙輸液,我爸也很可能會趕回來,我勸你在他回來之前離開。”

蕭野剛想說什麽,時知遠打斷了他,“我爸要是看到你在,對時遙只會更生氣。”

蕭野看著旁邊緊閉的門扉,抿了抿唇,“你們是時遙的家人,為什麽這麽對他?”

住這麽破的房間,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時遙是錯的,還罰跪導致時遙發燒。

甚至連時宇恒都能借著時家父母欺負到時遙頭上。

他第一次見有父母這樣對待自己親生孩子的。

蕭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沒有之前咄咄逼人,罕見地放低語氣,顯然是想讓時知遠多為時遙考慮一些。

時知遠沈默了一會,才開口:“我改變不了爸媽的想法。”

他才歐剛回國沒多久,根基不穩,能做的,只是盡自己所能,庇護時遙,讓時遙過得開心一點。

可是,無論怎麽做,都抵消不了時擎峰和劉雯麗因為固執的觀念對時遙造成的傷害。

蕭野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既然你們這麽對時遙,我可以把人帶走。”

都是成年人,沒道理離了誰不能活。

時知遠擡頭,靜靜看著蕭野,“你覺得,時遙為什麽自己不離開?”

“他想上A大,想跟著方教授學習,之後還想在A大讀研,跟教授一樣當一個老師。”

其中任何一環,時遙的父母身份,加上時家現在的權勢,阻止時遙輕而易舉。

甚至,他回國後聽說時遙在高三的時候就試圖脫離時家,可代價是收留他的同學轉校,那家人連夜搬離了A市。

從此,時遙不敢再賭。

走廊一時安靜下來,頭頂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寂靜無聲。

“蕭野,時遙不是軟弱的人,他有自己的打算。”時知遠開口,“你想做的,不一定是時遙想要的。”

蕭野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時遙是什麽樣的人,兩人的相處中,一直是時遙占據主動權。

他改變不了時遙。

*

等蕭野回去的時候,時遙已經睡著了。

他手裏拿著時知遠給的化瘀的膏藥,時知遠說跪了幾個小時,希望蕭野在走之前給時遙膝蓋上個藥。

蕭野看著時遙的睡顏,蹲在床邊,小心地掀開被子,時遙穿的褲子一向寬松,加上時遙瘦,很輕松地將褲子撩到了膝蓋處。

饒是心中早有準備,蕭野還是不由心中一緊。

膝蓋處紫紅一片,已經腫了起來,襯著旁邊完好的肌膚,猙獰刺眼。

難怪他掀衣服的時候,時遙就算睡著了,也下意識往被子裏縮了縮,想必是布料蹭到傷口,覺得痛了。

蕭野咬了咬牙,強忍住直接把時遙抱走的心思,給人上藥。

饒是帶著火氣,可蕭野的動作出奇地輕,而時遙似乎也不痛了,全程配合不動,讓蕭野把藥敷完。

做完這些,蕭野把時遙的腿輕輕放進被窩,想到什麽,伸手,握住時遙冰涼的腳。

時遙身上最難暖和的就是腳。

可能是體溫差過於明顯,時遙的腳趾輕輕動了動,不過很快安靜下來,任由蕭野給他暖腳。

確定時遙的腳暖和起來,蕭野便站起身,披上放在床邊的外套,打開門。

身後的人突然很小聲地叫了他的名字。

“蕭野。”

蕭野回頭,時遙的臉蒙在被子裏,陰影覆蓋住他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你的胳膊受傷了,別忘了處理。”

蕭野陪他一起坐在床邊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了蕭野的胳膊,感覺到蕭野很輕地吸了口氣。

而且,蕭野外套手肘處也有明顯的劃痕。

應該是翻時家圍墻的時候被鋒利的刺劃到了。

時遙說完後,將臉往被子下埋了埋,不過沒完全蒙住,像之前蕭野說的那樣,鼻子露在外面,沒有悶著。

門口的人站了一會,很輕地回了一個[嗯。]

*

時遙網上的輿論在官方放出完整監控視頻後慢慢平息。

不光如此,大賽舉辦方還發出了每個學生由評委給的具體分數,還有線下的投票排名。

數據清清楚楚。

且線下的活動很多學生都參與了,有沒有搞小動作,一目了然。

不光如此,舉辦方還特地放出了每個選手作品的高清圖,讓大家從作品本身來說話。

此舉讓之前的謠言不攻自破,畢竟時遙的作品跟時宇恒的還是有差距,外行人可能一眼看不出什麽,可只要稍微懂一點的,都不會說時遙這幅畫第一的成績有問題。

網上攻擊時遙跟方教授的風向漸漸變了,開始分析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評分的時候搞鬼。

畢竟,誰都能聽出方教授在比賽場上的氣憤,那是心愛徒弟受到不公待遇之後怒極才會做出的反擊。

方教授就是這樣的性子,直來直去,不跟人搞那些虛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覺得他公正,願意相信他。

【我為我之前跟風說方教授跟時遙的行為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我也是……當時就想著不能有黑幕,沒想到被人利用了。】

在事情反轉之後,網友很快意識到他們被利用了,恨得牙癢癢。

結合之前爆出的音頻和之後完整的監控,很快發現時遙那番威脅的話是對著王建說的。

【是不是王建在第一輪評分故意給時遙低分啊?】

【我覺得是,不然時遙怎麽獨獨去跟他說。】

【我那天也去A大現場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天,時遙的母親劉雯麗是陪著時宇恒來的,我當時去二樓找廁所,看到劉雯麗在跟王建說話。】

【草,真的?】

【這也是離了大譜,不給自己的親生兒子走後門,反倒這麽關照侄子。】

【之前不是有人說時宇恒的待遇更像時氏的二少爺嗎?】

【這樣一想,時遙也太可憐了,幸虧有方教授這樣一個老師護著。】

【對啊!要不是方教授提出質疑,豈不是成功暗箱操作了,加上評分是匿名,幕後黑手完美隱藏。】

【草了,我還是第一次被當槍使,我倒要看看王建跟時宇恒還有什麽解釋的。】

很多網友都去王建和時宇恒微博底下要說法,當時時遙被罵得多慘,這兩人就有多慘,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直接關了微博的評論區,當起了縮頭烏龜。

另一邊,寢室裏祝明軒和姜宏光也在逛微博。

姜宏光見王建跟時宇恒被罵得狗血淋頭,只覺得暢快,“明軒,時遙和教授那邊的微博怎麽樣?”

祝明軒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都來道歉了,而且時遙無論是大號還是小號,微博粉絲都漲得很快,時遙那個畫畫的小號粉絲已經將近一百萬了。”

這件事出來後,他跟姜宏光急的團團轉,還是蕭野厲害,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當時比賽的監控原視頻,還讓舉辦方按照他們寫的文案,發了微博。

看似中立,實則是給時遙做了最有力的澄清。

蕭野本來還專門請了人控評,可是網友不眼瞎,很快明白事情原委,不用他們帶節奏,自己直接就朝著王建等人開噴了。

而他跟姜宏光兵分兩路,一個看王建他們的評論區,防止這些人出來瞎攀咬,另一個則是守著時遙跟方教授的,以防有人過來帶節奏。

祝明軒看著時遙的評論區,嘆了口氣:“時遙微博底下的熱評是道歉的,還挺真誠,時遙卻一直沒回應,最近也是請了假,都不知道他怎麽樣。”

蕭野正坐在電腦前,聞言淡聲道:“這些人的道歉沒有任何價值。”

先是不辨是非地攻擊人,真相大白後一句道歉就想揭過,簡直可笑。

而且,要不是他抓了幾個典型,直接找律師上門起訴,而且公開了律師函,這些人才不會這麽快[悔過自新]。

不光微博,A大論壇一開始也全是風言風語,仗著跟時遙同校,瞎話一堆,還讓有心人截圖放到了微博上,一度讓事情惡化。

對付這種,蕭野直接讓人黑了帖子,再找上學校管理人員,出了一個公告,禁止討論。

畢竟,事情還沒下定論,學校要做的是管好校內的學生的言行,以防被有心人利用。

蕭野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重新檢查了一下A大論壇的帖子,確保沒人再含沙射影地討論後,才關了電腦,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休息。

姜宏光跟祝明軒對視一眼,想了想,斟酌道:“你跟時遙怎麽了?”

之前大家明明在火鍋店好好地喝酒,可是第二天,時遙莫名失蹤,而他敲隔壁門好久,蕭野才開門。

床上被子都沒動過。

蕭野似乎一夜都沒合眼,神情疲憊,眸子裏死寂一片,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姜宏光跟人相處這麽久,第一次看蕭野這麽頹廢的樣子。

蕭野想說他跟時遙沒什麽,可睜開眼,入目的就是時遙的床鋪。

床簾被夾起,卷得方方正正,被子也折了起來,看起來幹凈整潔。

一切都維持著時遙去比賽那天的場景。

那天過後,他已經一周沒有見過時遙了,兩人微信也沒有任何交流,打開聊天框,只能看到他當晚焦急詢問時遙情況的幾條消息。

蕭野看著時遙藍色的床簾,開口:“挺好的。”

分別前,時遙還讓他處理傷口。

祝明軒一臉疑惑,“啊?那你們……”

其實時遙不是失聯,都有回他跟姜宏光的消息,只是在說到蕭野的時候,時遙會回避話題。

蕭野也是,明明在替時遙辦事,卻從不主動提起時遙,只是自己守著A大論壇,封帖子,跟人對線,維護時遙的聲譽。

蕭野沒說話。

良久,他偏頭問姜宏光,“我記得你今天問過時遙什麽時候回來,他說了嗎?”

姜宏光頓了頓,眼神忽然有點飄忽,“好像沒說?”

蕭野坐直,定定看著姜宏光,“說實話。”

姜宏光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快速道:“他說不回來了,到時候會跟宿管說明,讓安排新的人進來。”

他話音剛落,蕭野明顯怔了一下。

姜宏光暗道一句糟糕,立馬開口:“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說的是氣話,不當真的。”

他安慰道:“之前你不也老跟時遙鬧矛盾?他不都被你哄回來了。”

可他說完,蕭野沈默了很久,才開口:“這次沒吵架。”

他以為不讓時遙碰,時遙依舊會喜歡他,可事實是,時遙只想跟他上/床,他不願意,時遙就離開了。

真夠絕情的。

——

時遙正在酒吧,章子奇則是坐在對面,懷裏抱了一個美女,正在跟人耳語。

手機不斷震動,全是姜宏光的消息。

【姜宏光:時遙救命!蕭野已經在體育館打了一天的球了,飯都不吃嗚嗚!這樣下去他會運動過量暈倒的!】

【姜宏光:他只是把你可能不住寢的消息告訴了他,他就瘋了,怎麽辦啊!我跟籃球隊的人都攔不住。】

以前蕭野還招人打pk,今天則是自己一個人練,汗如雨下,往死裏揮霍體力。

蕭野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累一點,他就不用想著時遙了,不用難過,不用委屈,也能管住那雙想往時家跑的腿。

晚上睡一覺,他就能恢覆正常生活。

最後,蕭野成功將體力揮霍幹凈,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眼睛被汗水刺得睜不開眼,卻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籃球框。

當時,他教時遙投籃,就是站在這個位置,時遙盡管不老實,卻悟性很高,學得快,最後一個三分球,球在籃框打轉,然後掉了下去。

時遙當時高興地摟著他的脖子,說以後還要他教自己打球。

蕭野重重呼了口氣,手遮住眼睛,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真的瘋了。

姜宏光看著蕭野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想勸,卻又無從下手,只得跟時遙求救。

【姜宏光:時遙,你真的不回來嗎?】

章子奇看時遙一直看手機,推開身邊的美女,敲了敲時遙的酒杯:“你還喝不喝了?一杯酒磨蹭到現在都沒動,不是跟人掰了嗎?還聊這麽歡?”

時遙放下手機,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就算他現在回宿舍,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今天章子奇為了慶祝他能出門,點的是很辣的白酒,見時遙一口悶,立馬想扣住他的酒杯:“不是,你瘋了?”

酒量好也不是這麽喝的。

不過時遙只是被嗆得咳嗽一聲,“沒事。”

他只是最近被關昏了。

時擎峰和劉雯麗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讓他低調行事,最好不要再做方教授的學生,平平淡淡畢業,混個證書待在家裏。

要是他安分,他們還會考慮把時遙的房間重新收拾一下,讓人在家裏住舒服點。

被這樣說多了,他偶爾也會生出這樣待在家裏也不錯的念頭。

沒人會再逼他,他也不用辛苦畫畫攢錢,在家裏混吃等死就行。

可每當產生這樣的想法,時遙就會不由自主地看向房間上方的窗戶——

那裏,已經被蕭野打開了。

口中嗆人的酒精讓時遙腦子更加清醒。

章子奇把那個烈的白酒收了起來,叫服務生給時遙上了果汁和水果,“你緩緩。”

時遙也沒拒絕,用果汁壓了壓口腔中辛辣的味道,才開口:“微博上美術比賽官方那個監控和澄清視頻是你施壓的?”

舉辦方要是真的這麽公正,早在事情剛出的時候就主動解釋了,當時沒做,就證明不想蹚這趟渾水,可最後還是發了監控視頻。

文案還明顯偏向他,絕對是有人從中使了力。

章子奇一臉莫名:“不是啊?你不是只讓我管你老師?”

時遙聞言頓了頓。

監控視頻一出,時知遠就主動找到了他,說那不是他做的。

他當時還沒懂時知遠說這話是為什麽,現在明白了。

時遙看著面前的果汁,唇角微微勾起。

章子奇見時遙好像心情突然就變好了,有些納悶,剛想問,就見時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過這次他只是正常喝了口,“最近有在酒吧看到陳清嗎?”

“他啊!被你哥收拾一頓怕了,好久沒來了。”章子奇說完想到什麽,話音一轉,“不過昨晚好像看到他想進酒吧,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應該是時知遠的意思,不讓人進。”

時遙聞言招手叫來服務生:“把你們酒店經理叫來。”

酒店經理很快出現,躬身禮貌問道:“二少爺有什麽吩咐?”

“以後陳清來,別攔。”時遙說完頓了頓,“另外,我最近每天晚上八點都會過來喝酒,把時間告訴他。”

酒店經理沒有多問,點頭應下。

倒是章子奇撇了撇嘴,將身邊一直往他懷裏湊的美女打發走,“怎麽?跟那個掰了之後就開始自暴自棄了,陳清這種貨色你都看得上?”

他說完嘀咕一聲:“還不如我給你找的那個,最近我又讓人教了他點東西,你——”

話還沒說完,時遙就打斷了他,“誰說我跟蕭野掰了?”

他們只是需要解決矛盾而已。

章子奇瞪大眼:“你什麽意思?”

他忽然想起剛剛時遙的話,“草,我就說你怎麽忽然找陳清那個垃圾!”

感情是找人傳遞消息?

加上蕭野一向小心眼,知道時遙在酒吧喝酒,身邊還有陳清……

章子奇忍不住朝時遙看去,對方正在喝酒,明明是略顯輕浮的動作,配上時遙那張單純的臉,下意識讓人以為他在喝雪碧……

時遙見章子奇盯著他看,坦然回望,“有什麽問題?”

章子奇悻悻閉嘴,“沒事。”

他沒事,蕭野那小子卻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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